第五十七章

　　时近新历，琉王城焕然一新，新桃初换，张灯结彩，灯笼高挂，还未进城就可以看见一抹红色，迎着初阳熠熠生辉。

　　君沫离与冥彦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，混在一伙商队中进了城。

　　两人上下打探一番，摸清楚了王城军队的换班时间，偷溜了进去。

　　王城一片静好，梅开正盛，三两朵绯红随净白的月光落在石阶上，露出微湿的青苔。

　　“恐怕不太对劲。”君沫离弯腰用食指碰了碰石阶上的湿意。

　　按青苔的生长速度恐怕要有三到五天才有这么深，这里虽是深宫但也不至于偏僻如此，这么说来。

　　“这里很有可能是一座空城，在外面伪装好的空城。”

　　冥彦没有吃惊，四下又打量了一番。

　　位于王城西部的宫殿，按理来说正是宠妃月璃的住所，离寿诞也不过三四天的样子，现在却是空无一人的寂静。

　　“我们分开找找。”君沫离做好战备，跳上阁楼从窗子翻了进去。里面一片漆黑，东西到摆的整齐，没有任何的打斗和翻弄过的痕迹。

　　“碰&not；——”

　　一声轰响，让君沫离惯性的聚灵，冰刃浮空，一刃斩了过去，刀刃不客气的将檀香木柜斩的四分五裂。

　　而在废墟中却滚出来一个被绑的如粽子一般的胡篱。

　　“怎么回事？”君沫离立刻上去解了她的束缚。

　　被嘞着的手腕一片淤青。

　　“地下！”胡篱解开束缚的第一刻便拉住了君沫离的衣襟。双手不停的握紧，直到那皱褶都无发磨平，才整理好自己的语言：“三天前，忘忧和月璃都去了琉王宫的地下，那里有你要找的东西还有沧族要做的血祭。月璃下去了，她说希望她的死可以让沧族放弃这荒唐的决定。她是从那副画后面走的。”她指着墙面上的残画道。

　　“我们赶快跟下去。”君沫离扶起胡篱，长久的束缚让她全身发软，依靠君沫离也下勉强站起来。

　　此时，听到动静的冥彦已经赶来，看到胡篱的第一刻拿出了藏在衣襟里的尾巴。

　　“有人让我给你的。”他只

　　“尾巴！”胡篱显得难以置信，没想到分离不到七天，他们又找到了一条尾巴。

　　“快点融合吧。”冥彦催促道：“多一点记忆也多一份力量。”

　　“也好。”胡篱结果尾巴听话的开始融合。

　　这还是君沫离第一次见她这么凝重的表情，想来地下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。

　　“好了。”不过半个小时胡篱手中的尾巴已经全部消失，只看见一层薄薄的白光笼罩着她的全身。

　　在她睁眼的一瞬间，白光迅速的化成一道蓝色的闪电窜入她的眼睛中，下一刻正坐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出。

　　“我来抱她，尽快赶去，万一赶不上就惨了。”冥彦夺过君沫离怀里沉睡的女孩，已率先打开了暗道的开关。

　　君沫离迟疑了一下，双手和十，在入口出刻了一个用于传输的阵法。

　　才慢吞吞的跟了上去。

　　暗道一直延伸到地底，狭隘而潮湿的环境让点在两侧墙壁的灯忽明忽暗，冥彦背着胡篱走在前面，君沫离离两人有三米多的样子。

　　狭长的甬道里面，只有脚步声在回荡。

　　良久，在很远的前方才传出溪水的叮咚声。

　　“快。”冥彦看起来比君沫离还要着急，背着胡篱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，君沫离紧跟其后，手中聚起一柄长矛，长矛一挑划过冥彦的脚跟，却见他一个大翻身，将背后的胡篱抛开上天，剑拔出鞘，挑开长矛，又后撤三步稳稳的接住了被抛上上空的胡篱，愤怒道：“君沫离，你这是要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。”君沫离将断开的冰矛丢到，双手背于身后厉声问道：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我？”他奇怪道：“我就是一个散修，被卷入这件麻烦的事件中，无处可去，只能追随你们的可怜人罢了。”

　　“说谎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，会对这个地道如此熟悉吗？”

　　“喔？”冥彦像换了一张脸，老实而又亲和的脸带上了鄙夷的笑容：“鸠呀鸠，你终于发现不对了吗？不过有点晚呀，我的人都来了。”

　　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单手扣着下巴，像凶猛的老虎在看着自己的食物，疯狂且炽热道：“不过别着急，你也好，却邪剑也好，到最后都会是我的，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，然后醒来看场戏就好了。”

　　“休想！”君沫离的冰针从手指甲翻腾而出，一变二，二变四，四变八。

　　八个冰针八处人体大穴。

　　冥彦没有躲。

　　不知是躲不掉，还是根本不用躲。

　　的确不用躲。

　　趴在他怀里的胡篱不知多久醒了，小手一伸，冰针便在他们面前尽数落下。

　　“吾主。”胡篱的声音依旧糯糯的，甜腻的好听。却少了于世无挣的天真。带着浓浓的怨恨奔像君沫离。

　　“吾主，你为何要背叛吾族。”

　　“吾主，你为何要背叛吾族！”脑海里战场烽火中，有一个抱着剑满身血污的小姑娘对她歇斯底里的喊着。周围是成堆的尸体，狂风呼啸将一些吹乱。

　　这是不属于君沫离的记忆。

　　“不久的将来，你就会知道一切，我会等你回来，我的爱人。”

　　头痛欲裂中，冥彦温柔而又霸道的声音和她的意识一起慢慢消逝。

　　“阿离，醒醒。”哥哥的声音。

　　“阿离，醒醒。”真的是哥哥吗？

　　“君沫离，你给老子醒过来。”果然是忘忧白痴呀。

　　君沫离不情愿的睁开眼睛，忘忧标志性的紫色双眸倒影在她的眼睛里，头依旧有的昏昏的感觉，四肢好像被什么绑起来了，动弹不得。

　　“这是哪里？”
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忘忧耸了耸肩，君沫离这才发现他竟然被五花大绑了。

　　周围都是石块，只有正前方的桌子上摆着豆大点的灯，冥彦正对着坐着，端着杯茶道：“看戏的好位置。”

　　他翘着二朗腿，看着沉默的两人笑道：“渊呀，你也没想到你有这么一天吧，果然没有了却邪和湛沪神兵你就是个废物。你说一会却邪剑出世还会不会认你这么一个废物的主人。”

　　“你不懂。”忘忧笑的坦然，“就算不承认我，那也是我的剑，而不是你的。”

　　“是吗？”冥彦放下手中的茶杯，转头看向下面，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忙碌。巨大的祭台已在这如同废弃的地下搭建好，数以百祭的沧族人正往中心聚拢，他们脚下是君沫离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阵法。

　　最中心坐着的是胡篱。

　　“好戏开场了。”随着冥彦带着笑意的话语，从两边的圆射出一道光屏，光屏迅速升高将沧族人死死的围在了阵里。

　　每一个沧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，沧族终于不会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了。他们的神告述他们只要完成了这个阵法。他们都将被赐予永生不老的神力。

　　下一秒绝望毫无犹豫的袭来，第一个沧族人倒下了，在同伴的欢声笑语中，突然一阵剧痛在他的肚子里升腾起来，随后喉咙一甜，耳鼻口生疼，全身血管炸裂，砰的一声被的血液炸开。

　　接着又一个人倒下了。

　　这一变故，使所有在阵中的人疯狂了。恐惧与奋恨占据了他们的心。

　　有人抱头痛哭，有人黯然，有人拍打这光幕祈求这他们的神给予他们一点点善心，让他得以生存。

　　“真是愚蠢的人呀。”冥彦细呷新茶，满意的笑道：“他们的神告诉他们只要把九尾狐献给天神，天神就会让他们长生不老，他们信了。但他们谁能想到等他们集齐了东西画好这个阵之后，真正被献给天神的是他们的生命。

　　而献祭所出来的东西，也不是长生不老。而是——”

　　“却邪剑。”

　　所以哀嚎已经停止，从喧嚣到静谧到所有生命的消失不过十分钟。地上没有任何的血迹，所有的人都像是被西方吸血鬼吸光了身上的血一般，干瘪而枯萎。

　　“接下来你们就只要看着我接手却邪剑就好了。”冥彦已跨过石揽，君沫离伺机而动。背后听到一阵咳嗽声，转头，是许久没见的玉衡和老狐狸。

　　“说实话，我并不想和未来的夫人打架。”狐狸挑着眼道：“安静点，对谁都有好处。”

　　“是吗？”忘忧侧着头，他被绑的很彻底，连手指头都动不了。

　　“你可以试试。”狐狸挑眉，手心的金属欢快的转这圈。

　　冥彦已经走到最中心，胡篱站了起来。所有的血都聚拢在她的手上，而红色的血的笼罩着下，淡蓝色的光打出了一丝裂缝，接着一声破壳鸟一般的尖叫，鲜红的血柱凝结成固体，蓝光被折射成千束，破开包裹着它的坚硬石块。

　　在这百人的尸体上空，那把绝世神兵升腾而起。

　　“哈哈哈哈。”冥彦在蓝光中笑的疯狂：“渊，我终于得到一样了。你所有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的得到。

　　你所有的东西我，都会得到。”